2017年10月28日 星期六

中庸, 第26章

故至誠無息。不息則久,久則徵(有效驗於外)。徵則悠遠。悠遠,則博厚。博厚,則高明。博厚,所以載物也。高明,所以覆(覆蓋)物也。悠久,所以成物也。博厚配地,高明配天,悠久無疆。如此者,不見(現)而章,不動而變,無為而成。

    天地之道,可一言而盡也。其為物(天之為物)不貳,則其生物不測。天地之道,博也、厚也、高也、明也、悠也、久也。今夫天,斯昭昭(耿耿,小明也)之多,及其無窮也,日月星辰繫焉,萬物覆焉。今夫地,一撮土之多,及其廣厚,載華嶽而不重,振(收)河海而不洩,萬物載焉。今夫山,一卷(拳,小如拳)石之多,及其廣大,草木生之,禽獸居之,寶藏興焉。今夫水,一勺之多,及其不測,黿、鼉、蛟、龍、魚、生焉,貨財殖焉。

    詩(周頌維天之命篇)云:「維(發語詞)天之命,於(嘆詞)穆(深遠)不已。」蓋曰:天之所以為天也。「於乎不(丕,大也)顯,文王之德之純。」蓋曰:文王之所以為文也。純亦不已。

天昭昭而繫日月星辰,覆萬物,高明所以覆物也。地只撮土而載華嶽振河海,載萬物,博厚所以載物也。換言之,高明覆物博厚載物者,就是為萬物提供存活的場所,如天地之覆載萬物。
    天地之道,生物不測,於穆不已。昭昭,撮土,卷石,勺水,雖不顯眼,卻可覆蓋萬物,草木生、禽獸居、寶藏興、魚生、貨財殖。其實這就是讓萬物存活其中,雖然這未必為人注意,但財寶均本在此,待發掘而已。天地何以能令萬物存活,只因其悠久而已,悠久所以成存萬物。還有,悠久則徵,徵則悠遠,博厚高明亦自悠遠來,悠久則自不息來,於是,說到底仍是其自存不已以來。故說「不動而變,無為而成」。
    但是,天之於穆不已,又與文王之德之純配稱,則這不已,便又與道德相關。故開首便說至誠無息,不息則久。誠者復其天命之性,萬物亦復其天命之性,便是成物,非要改其天性,無為也。萬物之性為何?因道德性而顯。誠者自復其德性,若強迫他人他物作出看似道德的行為,非誠也。他人如是,他物亦如是,物之助德,其性如是,強而變之,非性之所之也。當然,甚麼是物之性之判斷,若由人作出,便只是人的觀點,不可能是物的觀點,即使是自然主義者的觀點也不可能是物的觀點。肯認要成就物之本性,但物之性為何仍須由人判定,道德主義之觀點是,物與人一樣,均乃成就道德,也就是成就天道。在人而言,須其自覺,非自覺而行便非順其本性,只是外加,對物而言,因其不能自覺,便終需由人作出判斷,代行其性所之,只是這判斷須以不違(人所認為之)物之本性為原則,至少這樣才能令人心安,於其道德心不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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